朝鲜族文化论

五、朝鲜族文化是朝鲜（韩国）文化吗？

1957年之前经常接触到的一种观点是，朝鲜族文化是朝鲜文化的一部分，朝鲜族文化的认同性应在朝鲜文化中寻找。这种观点在朝鲜族认同性确立之后一度消失，但到了改革开放以后，随着二重性理论的出现又开始抬头了。“曾经有一个学者指出‘朝鲜族文化不是二重性文化’，‘朝鲜族文化既不是解放前的朝鲜文化，也不是现在的朝鲜、韩国文化，也不是中国的汉族文化，而是一种新的朝鲜族文化’，根据他的观点，虽然凸显了朝鲜族文化的‘个性’和‘创新性’，却极度夸大了朝鲜族文化与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和中国文化之间的差异，排除了朝鲜族文化与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的血缘关系和共同特性及认同性，倾向于把朝鲜族文化的传统与现代隔离开来，有把朝鲜族文化变成孤立无援的‘文化孤岛’的迹象。”[1]

   在这里，赵成日所说的 “一个学者”’是指我本人，而引用的是我在哈佛大学研究报告书和另外的论文里提出的观点[2]。关于朝鲜族文化是否是具有二重性的文化，会在下面专门的分析。在这里，就赵成日所指出的“排除了朝鲜族文化与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的血缘关系和共同特性及认同性”进行简单论述。“朝鲜族文化”与“朝鲜文化”、“韩国文化”能具有共同的“认同性”吗？根据赵成日所讲，能在朝鲜族文化、解放前的朝鲜文化、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之间划等号的吗？

  由于变迁是文化的基本属性之一，所以现在的朝鲜族文化只要不是化石，就不可能是半个世纪之前的“解放前的朝鲜文化”。而且，虽然都是以朝鲜半岛的传统民族文化为根基，但是朝鲜族文化也不可能与现在的朝鲜、韩国文化相同。即使不是赵成日反复强调的“政治文化”[3]的差异，就是在继承传统文化的过程中，朝鲜族文化与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也产生了巨大的差异。在朝鲜族日渐重视春节、中秋等传统节日的今天，在朝鲜，由于在建国时取消了阴历，春节、中秋等传统节日逐渐被遗忘，像“太阳节”那种对我们来说很生疏的节日逐渐占领了主导地位。另外就照赵成日的“朝鲜族仍然坚持着自己的传统美食，如汤饭、泡菜、冷面、狗肉、烤肉、打糕、米肠等”的说法，去看看现场——位于首尔的加里峰洞吧。这里是滞韩朝鲜族劳务人员聚集地，这里的餐厅与首尔其他地区的韩式餐厅大为不同。在那里，朝鲜族带过去的“传统美食”的菜单和口味也与韩国大不相同。

  说朝鲜族文化“既不是解放前的朝鲜文化，也不是现在的朝鲜、韩国文化，也不是中国的汉族文化，而是一种新的朝鲜族文化”是指，虽然都是以传统文化为基础，但是为了适应与朝鲜半岛完全不同的中国的自然环境与政治、人文、社会环境，继承了从朝鲜半岛带过来的朝鲜民族的优秀的传统文化的同时，吸收了周边其他民族的优秀文化，创造出了与周边环境相适应的新的朝鲜族文化。在这里，我并没有排除“朝鲜族文化与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的血缘关系和共同特点”，并没有倾向于“隔离朝鲜族文化的传统与现代”，完全没有“把朝鲜族文化变成孤立无援的‘文化孤岛’”的观点。但是可以肯定，朝鲜族文化、朝鲜文化、韩国文化的认同性绝对是各自不同的。